正如野餐已经开始露出疲态,这次Glamping又能持续多长时间?
文| 袁斯来
编辑 | 董洁
封面来源 | Unplash
2021年,野餐已经过气,露营成为新的潮流。
5月5日,小红书发布了五一假期旅游出行报告。报告显示,今年五一前三天,小红书上“露营”的搜索量比去年同期上涨230%。
这些露营笔记中,很容易看到一个新鲜的词:Glamping。它来自“glamourous camping”,即精致露营、风格露营。和过去睡帐篷、穿冲锋衣的“野营”不同,风格露营以舒适为主,更多是在自然中悠闲地享受生活。可以自己带帐篷,也可以直接去帐篷或者木屋风格的酒店。
Glamping 10多年前流行于英国,刮到美国,后来东渡至日本,现在又成为国内中产新的生活方式。
在小红书上,搜索露营你会发现成百上千条笔记,而Glamping们有着相似的构图、相似的帐篷、相似的调光,当然还有相似的设备。
小红书上的Glamping笔记
一些小众户外品牌忽然不再小众,丹麦nordisk、美国Chums、日本Snow Peak出现在各种清单中,kupilka木杯、Kermit折叠椅、coleman汽灯、阿拉丁暖炉、 stelton煤油灯、Marshall音响、朦胧昏黄的小彩灯点缀在不同的照片中。有的设备要价不菲,Snow Peak出镜率很高的白色帐篷,贵的要一万多,限量版的钛杯要700,而正版的Kermit折叠椅都要1000以上。
一条条笔记和一张张精修过的照片虽然热闹,但年轻的Glamping并不是一门好生意。
Glamping怎么流行起来的?
相比只能住一两个人的树屋露营,或者需要添置设备的纯正房车露营,Glamping既有社交属性、又不至于有太高门槛。
露营在国内一直是种小众爱好,疫情后成为一种替代国外游的方式。天猫消费洞察显示,去年3月,露营消费同比增长就超过200%,而携程数据显示,2020年长三角一带的家庭游露营订单量相比2019年同期增长206%。
但让Glamping进入大众视野的引火线还是小红书。一个有趣的案例是,去年底才对外营业的露营创业公司大热荒野超过70%的订单都来源于小红书。
实际上,Glamping在海外已经流行了很多年。2005年,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英国大众媒体中,第二年就收入了牛津词典。当时有不少露营者开始享受野外WiFi和加热床垫。
而美国有了汽车后,就有了露营,二战更是风靡全国,走出钢筋水泥去野外亲近自然,成为都市人的标配。仅从露营地的丰富就能看出他们的热衷程度:露营者可以去协会的私营营地、也可以去国家公园、森林公园这样的联邦营地。Glamping爱好者会搭建各种形式的篷,包括蒙古包形的拱形帐篷,印第安风格的锥形帐篷,还有如爱斯基摩人雪屋形状的生态小屋。
而日本则把Glamping的精致和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, 直到2015年,Glamping的概念才到达日本。相关的产品迅速出现在市场上。触觉灵敏的度假村集团星野在当年就推出了全国首家Glamping概念的酒店虹夕诺雅.富士。这座酒店面朝富士山和河口湖,周围森林茂密,离东京只有100多公里,居住体验类似于Glamping。
其实,Glamping并不是什么奇特新鲜的现象。对于习惯露营的人们来说,这不过是另一种露营方式。在Booking 2020年日本十大露营地推荐中,既有普通房车场地,也有风格各异的度假村。
Glamping首先兴盛于海外,和他们发达的露营文化有关。Glamping出现那年,英国有440万次露营旅行,其中43%的人都是16-34岁的中青年。
“露营”已经浸入生活的毛细血管中,在2016年,美国参与露营的人数就达到了4050万人,占6岁以上总人口的13.7%。
而早在1926年,日本社和旅行文化协会就发行了一本指南——《露营的方法与场所》。1965年,日本成立了露营协会,开车出去露营的人日益增加,90年代就超过了1500万人。
发达露营文化下,自然会出现风格各异的露营形式。但在国内,露营概念落地不到10年,更多还是驴友们户外运动的野营,Glamping更是小众中的小众。此时开始升温的Glamping其实更多满足的是社交属性。
风起之后
Glamping流行之下,露营产业也在悄然发展。
国内其实不乏设备厂商,牧高笛这样知名的户外品牌也跟风推出了Glamping风格的白色帐篷,也成为很多露营者的选择,趁着东风还拉了一波股价。
其实国产品牌做工并不差,只是,目前来看国内厂商并没有形成强烈的品牌风格,更难引领文化。以价格昂贵的Snow Peak来说,他们除了户外设备外,2014年就开始做服饰,提出的 “urban outdoor”(城市户外)概念,实际上带动了一种新的穿衣风格。但国内的厂商更多还是以产品销售为导向,没有形成品牌文化。
更困扰露营者们的或许不是设备,而是国内没有足够多的成熟场地。
如果就数量看,国内露营地其实谈不上富足。根据英国的“露营和拖车俱乐部”显示,早在2005年,英国就有3500个注册露营地。2020年,日本全国露营地总数为2107所。但中商产业研究院发布《2018中国房车露营市场研究报告》报告显示,全国露营地只有1273个。
是否成熟的其中一个标志是看分类是否足够细化。日本已经分化出了各种主题风格的营地,比如东京附近星空为卖点的Starry Sky Forest Camping Village、也有海滩为主题的WILDBEACH SEASIDE GLAMPING PARK,这些营地公共卫生间、餐厅、客房、BBQ齐全,有的还有赛车这类大型娱乐设备。但在国内,很多北京露营者甚至很难在周边找到个生篝火、蚊虫少的营地。
完善的营地这需要对基础设施进行大规模改造。在日本,有一种营地经营模式,是中央政府出30%资金,地方在抵扣40%土地费用,企业只需要出40%的钱。但国内更多还是私人经营,他们很多现在还是租用酒店和景区用地,无法自行改造,租金成本居高不下。大热荒野创始人朱显接受《华尔街见闻》采访时表示,算上人力成本,一块营地的投入一年就超过百万。
这些创业者们不敢大举投入,资本显然也在观望:当这阵风吹过后,露营真的能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吗?或许答案没那么乐观,朱显分析过,他们的营地都在一线城市,也是因为年轻人对新奇的体验更感兴趣。
“很多人只是想去割一波韭菜。”看着现在接二连三开张的营地,他这样总结。Glamping依托小红书兴起,而小红书上永远有新的流行,正如野餐已经开始露出疲态,这次Glamping又能持续多长时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