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：开车慢的人，属于什么社会等级？

文/傅雪峰

“公路三大妈，轩逸雷凌卡罗拉”，这句顺口溜是挖苦那些开得慢慢吞吞的车，矛头指向日系低端车；但马上又有人跳出来反唇相讥，说“公路三废柴，朗逸捷达新宝来”，德系低端车也纷纷中枪。
明眼人都清楚这个争论没什么意义，轩逸和朗逸动力都不算强，但只要脚下痛快点，一样可以开得飞快。更别说还有廉价的五菱宏光，最大排量不过1.5的面包车，跑起来简直是来去如风，堪称“公路小钻风”。

俗话说，没有肉车，只有肉人。大家说的是车，其实说的是人，不管是“三大妈”还是“三废柴”，都是车受人的连累，遭到指责或歧视。大家当然都明白，宝马也能被人开成大妈，因此，讨论开车的人，比讨论车更有意义。

为什么“公路大妈”们招来人们的不满甚至恼火？不是因为开车肉，而是因为肉得旁若无人，肉得心安理得，肉得理直气壮。

电影《疯狂的石头》中，窃贼小头目道哥发出灵魂拷问：什么素质啊？！

一个小贼也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对“素质”的向往

“公路大妈”的行为体现了什么素质呢？

一是无知。大家烦的不是开车慢，而是在快车道上开慢车。有的人疑似根本不懂左边的车道是快速车道，这种法盲应该先补补常识：在道路同方向划有2条以上机动车道的，左侧为快速车道，右侧为慢速车道（《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》第四十四条）。

二是粗鲁。占用快车道开慢车，人称“移动路障”，这种防碍其它车辆正常行驶而又我行我素的行为，是粗鄙无礼的。就算走路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，否则会招来“好狗不挡道”的白眼，开车挡别人道了应该让让，这是做人都该懂的基本道理。

▲一个孩子在教育一只挡路的狗（原图刊于2007年9月7日《青岛早报》）

三是愚蠢。充当“移动路障”并不好玩儿，别的车见了你都要被迫减速，然后换道，超车后再变道回来，这平白增加了追尾和剐蹭的风险。

无知+粗鲁+愚蠢，就是“公路大妈”的“素质三连”。

在《格调——社会等级与生活品位》一书中，文化批评家保罗·福塞尔描述美国社会各阶层的开车行为时写道：

阶级地位越高，开车越慢。

“公路大妈”们属于高层次人物？不急，福塞尔的真正意思是，社会地位低的人倾向于开快车来表现自己，认为这样性感而刺激，他接着写道：

“要想做上等人就得开得慢，开得稳，悄无声息地沿着中间车道行驶。”

他所说的“慢”，其实是指“稳”，一种不动声色、从容淡定的状态。实际上，美国人开车普遍偏快，超速司空见惯，“慢”反倒显现出一种气定神闲的气质；想开慢一点，就把左侧快车道让出来，跟着中间车道慢些的车流走。上层社会的人讲究的是绅士风度，开车挡道这种下流事儿肯定是不会干的。

在国内，不少人开车偏慢；不光偏慢，还经常赖在快车道上充当“霸道”，后边的车来一辆挡一辆，不绕行别想过去；尤其是交通高峰期，一辆“公路大妈”就能造成一大片拥堵。

“公路大妈”和“公路废柴”中确实有不少轩逸和朗逸，但这并不代表什么，实际上，车不分贵贱，几万块钱的廉价车和几十万的豪车都可能成为移动路障。很明显，车的等级与人的等级并不同步，有的人开着高档车，而自己却一点档次也没有。

日产轩逸不知何故成为“公路三大妈”之一（图来自东风日产官网）

车的等级很好区分，贵的比便宜的档次高，人的社会等级怎么来区分呢？

最简单的分法是按财富来区分，比如可以分为富人、中产、穷人。

但福塞尔在《格调》一书中说：

“只有底层的人乐意相信，等级是以一个人拥有财富的多少来作为标准的；生活在中层的人们承认金钱与等级差别有关，但一个人所受的教育和从事的工作类型同样重要；接近上层的人们认为品位、价值观、生活格调和行为方式是判断等级身份不可或缺的标准。”

稍有社会阅历的人，应该懂得社会层级并非只由钱来决定。《扫黑风暴》中的“绿藤炮王”陈建波能用一亿现金摆成方桌在上边涮火锅，而且吃火锅讲究配一口糖蒜，麻酱要搅128圈。有钱，也有独特的品位，但谁会觉得这种人属于高层次人物呢？

福塞尔认为，人的生活品位和格调，决定了人们所属的社会阶层，而品位和格调，会从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中表现出来。看得出，建波也有意通过糖蒜和麻酱来展示自己的“讲究”，但那种不时流露出来的流氓习气暴露了他的卑微出身，纵然线再多，他也只能停留在无赖的层次上，此生注定与绅士无缘。

每个人都想表现得有格调

人开什么车不要紧，德国上流社会中的很多人开的是普普通通的大众高尔夫；要紧的是，开车时的一举一动会将你的品位和格调暴露无遗。如果在快车道上慢悠悠压速，就算开的是一辆豪车，那幅无知又无耻的蠢相即刻呈现在世人面前：这不过是一个有点钱的下等人罢了。

不光是“公路大妈”，开车时所有的行为都能表明你是一个谦谦君子还是一个市侩无赖。所以，当你强行并线、并线不打转向灯、转弯不让直行车、晚上会车不切近光……还是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想当一个无品无行无教养的下等人吧。